《山海情》热播,知网里短短半年内涌现出一百多篇相关论文;《觉醒年代》上线,微信里能搜索到至少两万篇讨论文章。如潮的评论里出现两种少见的现象:社交媒介上惯于嬉笑怒骂的年轻人以如此敬仰的语气谈论电视剧,少见;学者专家们以如此澎湃的热情来赞美电视剧,也少见。
这都源自作品自身硬。而这种“硬”,实际上是深刻的文艺观的外显。论视觉,观众为什么不看玄幻剧里云髻高挽、衣袂飘飘的“英雄”,却选择看黑脸膛、红背心、站在漫天黄土里的西北农民?论题材,年轻人为什么觉得身边故事“悬浮”,却愿意齐刷刷地回望一百年前的历史风云,甚至因为《觉醒年代》而纷纷递交入党申请书?因为这样的作品,其故事来源是实践,其价值归宿是人民,具有深远的改造现实、推动历史进步的社会功能。而这,正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精髓。
百年以来,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落地中国实践,不断形成新的中国化成果。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提出,“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、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”,这是中国革命、建设、改革、奋进新时代的珍贵经验,同样也是理解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关键。文艺作品与文艺评论,需要在这样的文艺观上同频共振,“原理”移过来、“方法”自己造,才能实现量体裁衣、因地制宜。
马克思本人也曾写过“文艺评论”。在《神圣家族》中批评法国小说家欧仁·苏的作品《巴黎的秘密》及相关评论时,他曾一语中的地指出,这些文章的根本问题是“把现实的人变成了抽象的观点”,“伯爵夫人、侯爵夫人、浪漫女子、看门人、公证人、江湖医生”不过都是从一个抽象范畴造出的现实世界。考察作品中人与事是否真正来自实际、来自实践,可以看作马克思对文艺评论的示范。
今天的“中国具体实际”,无疑为文艺创作与评论提供了开阔的空间。这个“具体实际”,是积厚成势、是由富而强,是数千年小康梦圆的壮阔图景,是十四亿人整体迈向现代化的伟大实践,是从南国到北疆的脱贫故事,是“再也找不到一个不通电村庄”的惊叹。扎根这样的实践,《山海情》才最终把大时代装进了小村庄。紧密跟踪这样的实践,文艺评论才能提炼出中国故事的讲法,把握住讲好中国故事所需要的情感基础、社会心理、大众诉求,引导推动更多的《山海情》出现。
同样,弘扬发展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文艺观,也需将马克思的立场、观点、方法“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”。天是世界的天、地是中国的地,抵达全人类共同价值,恰恰需要传承中国文化精神、展现中华审美风范。传统文艺评论留给今人很多遗产,与传统文艺创作的特点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,每每托物言志、善于妙喻说理,表达凝练节制,但又能得意境深远。苏轼认为陶潜的诗有一种内在充实,比喻说“质而实绮,癯而实腴”,就体现了一种传统文艺评论的审美特征和语言张力。今天我们的文艺评论或可从中去芜存菁,逐渐探索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中国表达,确立自己的基本话语、构建自己的命题学说、形成自己的方法思维。
近日,中宣部等五部门联合印发《关于加强新时代文艺评论工作的指导意见》,要求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下,全面贯彻“二为”方向和“双百”方针,推动文艺创作和评论有效互动,增强文艺评论的战斗力、说服力、影响力。按照《意见》的要求奋力探索,一定会有更多优秀的文艺评论涌现。